用尺子量好尺寸，画好线，一把手柄上缠着很多布的裁缝剪刀一剪，然后放在缝纫机上快速而精准地把裤边缝好，最后再用熨斗把裤腿熨平——一条牛仔裤在曹存蓉的手里，短短5分钟的时间就被裁剪得跟新的一样。“6块钱”，客人扫码支付之后，满意地离开了。

曹大姐的价目表：1元起价

曹存蓉的缝补摊，就在她住的石人南路36号院门口。院子里的邻居从门口经过都要跟她打个招呼，小朋友们喜欢在她的摊位面前逗一逗那只狗。“我去年捡的流浪狗，叫花花，听话得很，天天帮我守摊摊。”

缝一颗扣子1块钱，换拉链3块钱，剪裤腿6块钱……在曹大姐的收费价目表里，最贵的也就是修剪羽绒服，因为工序复杂，还要保证羽绒不丢，“要收40块钱。”她手巧，活儿好，石人南路片区的居民缝缝补补几乎都找她，有的邻居已经搬走很久了，还是会回来，因为只相信她的手艺。“有一盘，有个老顾客，从很远的地方过来，抱了15件衣服喊我弄！”曹大姐说，找她缝缝补补的年轻人很多，“现在的年轻人缝扣子都缝不来，但是他们给钱的时候很耿直，从来不跟我讨价还价。”

2008年地震之后，为了赚钱养家糊口，曹大姐在院子门口摆起了小小的缝补摊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当初和她一起摆摊的都没干了，只剩她一个人还在坚持。现在年轻人几乎都在淘宝上买衣服，经常会遇到尺寸大小不合适的情况，长了、短了、腰大了、腰小了，这些对曹大姐来说最多就是十几分钟的活儿。每个月勤勤恳恳地缝缝补补，也能挣两千多块钱。

曹存蓉是地地道道的石人坝村民，19岁的时候就开始做一些缝纫的活，帮家里补贴家用，那时候帮人缝一床被子才2、3毛钱。后来石人片区改造，农转非之后，她开始在家附近打打零工。因为身体不好，曹存蓉没办法干太重的活，养家糊口对她来说一直都不容易。后来，她看见小区外面缝补的小摊贩生意还不错，而且发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有这方面的需求，于是决定自己经营一个小摊，虽然收入不高，但是日子却平凡而充实。

2019年年底，曹存蓉到了领养老金的年纪，本想放松放松，但街坊邻居的挽留，让她还是决定继续维持着这个小营生。

“人嘛，还是要过得快乐才行！”

“我命苦得很”，说这句话的时候，曹存蓉的表情很平静。

当年20岁出头刚结婚的时候，她查出了心脏病，已经怀孕5个月的她，在医生的建议下做了引产手术，从此再也没有机会要小孩。当时的丈夫也因为曹大姐的身体状况选择了离开。但是命运没有就此收手，30岁的时候，她做了心脏瓣膜修补术，40岁的时候干脆换了心脏瓣膜，去年，她又查出了子宫肌瘤。

也许乐观开朗的人总会有好运，曹大姐虽然身体不好，却遇到了她现在的丈夫，欧阳大哥。丈夫比她大十几岁，已经退休好几年了，是个“乐天派”。退休之后的这些年，丈夫每天一早起来做早饭，然后再帮曹大姐把摊子支起来——一把大伞遮风挡雨，一台80年代的缝纫机打主力，一张木桌用来剪裁和熨烫衣服。

曹存蓉是典型的成都女人，很会过日子，那台“吃饭”用的缝纫机已经“缺胳膊少腿”了，可是她总能让丈夫修一修自己再接着用：“我才不换新的叻，修修补补可以用就行了。”她健谈也很爱笑，说起自己的苦难一点也不避讳。她喜欢旅游，“周末才从天台山耍了回来，脚都走痛了！”她和邻居们有一个“耍耍群”，哪里有便宜的旅行团，她们就组团出去短途旅行。“想出去耍的时候，我就把摊摊收了，人嘛，还是要过得快乐才行。”

今年疫情期间，曹大姐和丈夫一直呆在家里，但是她的手机没闲过，邻居和老顾客不停发微信、打电话问她：“你好久摆出来哦？其他人弄我不放心。”于是3月1号，曹大姐的缝纫摊又开始营业了。

编辑：黎艺璇

版面编辑：何佳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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